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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臉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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打臉了

蕭應昀一進廂房就會後悔了。

他受不了這種地方,竟然還鬼使神差地想到了醉花院的那間。

林凝在做大小姐時就格外喜歡淡淡的熏香,後來沒了賤籍,依然把香料裝進荷包裏掛在床幔或腰間。蕭應昀習慣了那種味道,再濃郁的香味就接受不了了。

他要了一壺酒,將進來侍候的妓子趕走了。

外面鬧鬧哄哄,也不知道他們兩個查得怎麽樣了。

這種地方不安全,司空蘭澤怎麽樣他不在乎,可林凝一介女流,還扮了男裝,想想就危險。

喝完這一壺,蕭應昀便出去了。

現在他也說不清楚對那件事是一個什麽想法,父親的確死了,那書信也的確是林義堂的筆跡,可如今他竟也覺得此事另有隱情。

正想著,忽聽一聲大喊,接著便有一姑娘一頭紮進了他懷裏。

蕭應昀皺了皺眉,剛要推開,卻聞到了那股熟悉的幽香。

出於少時的情誼和了解,蕭應昀察覺到林凝的表情不對。

她很慌,手腳都在發著抖。

蕭應昀一攬她的腰,將她藏在自己和墻中間,手輕輕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慰。

那兩人匆匆趕出來,推搡著來往的客人,勢必要把那個偷聽的人找出來。

林凝死死抓著蕭應昀的衣服,慌張地閉緊了眼,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。

她背後一冷:“你們……”

突然,她唇上一涼。

蕭應昀俯身,描摹著她嘴唇的形狀。周圍很吵,但他們好像聽不到旁人的言語,只彼此沈溺。

林凝慢慢放松了身子,感受著蕭應昀格外認真地索取她唇上的蜜意,並輕咬著她的嘴唇,逐漸深入。

在此刻,他們仿佛忘記了那些恩恩怨怨,是長大了的耀之哥哥和曦兒妹妹,像天底下的所有有情男女一樣,親密地糾纏在一起。

那兩個假蠻人顯然看得盡興,對著兩人吹了一聲口哨,旁邊的人還呼喊著起哄。

人群中自然也藏著趕過來查看情況的司空蘭澤,他站在那裏,表情晦暗不明,像一座孤獨的大山。

也許,這麽多年過去,他們的心都未變,是他早該放下了。

今日環翠閣格外熱鬧,除了那對熱情難自制的有情男女,還出了一件大事,那兩個假蠻人被人暗中毒死了。

鬧出了人命大事,官府查封了環翠閣,三人自然也安然無恙地從裏面出來了。

坐在馬車上,蕭應昀和林凝的表情都不太自然,倒是司空蘭澤還記得大事,轉頭問林凝:“那個偷聽的人是不是你?”

林凝點點頭,畢竟她衣服換了,發或也變化了。

“那兩個人倒也沒說什麽,只是他們的主子這些日子不讓他們出來,這次是他們偷偷跑出來的。”

三人交換了一下眼神,異口同聲:“看來是他們的主子毒死了他們。”

這條線也斷了,三人一時間找不準方向。林凝回了蕭府後便開始絞盡腦汁躲著蕭應昀,明明當時是形勢所逼,但她還是覺得怪怪的。

蕭應昀也好似這樣想的,除了讓棲書給林凝另辟了一處院子,便再也沒有了動靜。

倒是司空蘭澤時不時派千裏音過來傳信,分析那個神秘又狠辣的主子。

蕭應昀身上的傷好得差不多了,便要去宮裏當職。

皇帝坐在寶座上,睨了一眼下面跪著的人,語氣不冷不熱:“蕭愛卿背後的傷可是好了?”

蕭應昀低著頭:“多謝陛下所賜的金創藥。”

皇帝點點頭:“悔了嗎?”

蕭應昀挺直脊背:“不悔。”

“蕭愛卿坐吧。”皇帝揮了揮手,便有小太監搬著椅了過來,“我叫你查的蠻人之事,可有什麽眉目了?”

蕭應昀拱了拱手:“回稟陛下,在醉花院裏的那兩個是冒充的,此事或與當年娘子關一戰有關。只是那兩人昨日暴斃在了環翠閣,線索便斷了,也不知道他們背後的人是誰。”

皇帝斟酌片刻:“蕭愛卿辛苦了,此事你當再留意些,對太子的教導也多費心了。”

“臣定當盡全力教導太子。”蕭應昀行了一個禮,便出了大殿進了東宮。

小太子見他來了,恭恭敬敬地稱了他一聲先生,但很快又愁眉苦臉起來。

蕭應昀一邊磨墨一邊問:“殿下這是怎麽了?”

小太子支支吾吾半天才說:“今日不知先生會來,便同良安阿姊約了一同去賞菊。”

良安阿姊便是淮安王的小女兒,一出生便封為了良安郡主,地位尊貴,同她爹一樣,是個火熱脾氣,公主們和其他郡主都不太喜歡她,倒是小太子常叫她來東宮玩。

蕭應昀想了想:“既已約好,那便不能食言。不如我在這裏等著,晩間再教你吧。”

小太子心裏很是過意不去:“賞菊的地方並不遠,不如先生和我們一同去吧。良安阿姊是性情豁達之人,不會介意的。”

蕭應昀搖了搖頭:“殿下,這於禮不合。”

“於禮不合?哈哈,真有意思。”外頭傳來一聲譏諷,小太子首先反應過來,站起來去拉她,“良安阿姊。”

良安郡主被四個仆子簇擁著進來:“蕭應昀,別來無恙啊。”

蕭應昀只得起身行禮:“參見良安郡主。”

良安郡主擺了擺手:“我可受不起蕭大人這一拜,只是多年未見,蕭大人看上去可是憔悴了不少,看來被心上明月傷得不輕啊。”

蕭應昀抿了抿嘴,受著她這番冷嘲熱諷。

兩人從前是認識的。

蕭炫凱旋,一家便搬至京都居住,自然也與這裏的官宦皇親有了聯系。

人們都傳蕭家獨子器宇軒昂,人周正本事也大,將來定能有一番作為。

此話自然也傳到了良安郡主的耳朵裏,她當街攔了蕭應昀的馬車。見到真人後,她甚至動了立刻進宮為自己請旨賜婚的念頭。

可蕭應昀直接告訴她:“我有心上人,她很好,是我未來的夫人。”

良安郡主跟他理論:“若是她之後離你而去呢?”

“不可能。”

良安郡主嗤一聲:“若是你以後不喜歡她了呢?”

“更不可能。”

良安郡主知道自己沒戲了,她是郡主,有自己的傲氣,不可能再觍著臉求他,此事便作罷了。

蕭應昀任她出氣,等她不說了,這才開口:“我想去府上拜訪淮安王爺。”

良安郡主一聽炸了:“我爹是什麽阿貓阿狗都能見的麽?”

蕭應昀垂著眸:“只要能讓我見到淮安王爺,郡主提什麽條件我都會答應。”

剛說完,他又急忙補上一句:“但讓我娶你不行。”

良安郡主“哼”了一聲,毫不掩飾地笑他:“我早知蕭大人是個癡情種,縱使親爹被人害死,也忘不了昔日那總角之情。為了當她從那等腌臜地贖出來,還跑到宮裏請旨受刑,還真是用情至深。”

小太子站在一邊默默看著,見先生不辯不惱,心裏很是疑惑。

這可是殺父之仇啊,先生怎麽會因為兒時的情誼把仇人的女兒救出來呢。

良安郡主也不理解,但蕭應昀想見她爹,不管出於什麽目的,她都想利用此事折一折他的自尊。

就算自己這裏松了口,爹爹也未必肯見他。

“這樣吧,不如你陪我在這京都游玩三日,任我差遣?”

蕭應昀很痛快地答覆她:“可以。”

良安郡主繼續加碼:“我聽聞林姑娘現下居於你府上,不如也讓她跟著吧?”

蕭應昀頓了頓,面不改色道:“這倒不難,只是如今她雖出了賤籍,卻依舊身份卑微,於我們一道怕是不體面。”

良安郡主狡黠地笑了笑:“無妨,錦玉染了風寒在王府內歇著,我正好缺一個貼身女侍,她頂上正合適。”

蕭應昀哪裏看不出她的試探,輕笑一聲:“郡主既然覺得無妨,那便甚好。”

良安郡主見他妥協,勾了勾唇角:“那我便先走了,明日在王府門口恭候二位。”

小太子拉了拉她:“阿姊,今日不去賞菊了嗎?”

良安郡主“嗯”了聲,有些語重心長:“你是未來儲君,不能一天光想著玩。”

小太子:……

蕭應昀沈著臉回了府,棲書看著他的臉色,小心翼翼地問:“公子,是陛下難為你了嗎?”

蕭應昀沒答他,只問:“林凝今日都做什麽了?”

棲書想了想:“她同若鸚掃了長亭的落葉,做了午膳,小憩了一會兒,便去了司空府,剛回來不久。”

蕭應昀點點頭:“她現下在何處?”

“應在房裏吧,沒見她出來。”

蕭應昀擡腳過去,在外面站了一會兒,才過去敲門。

林凝探出頭來,見是蕭應昀,目光偏向別處:“蕭應昀,有什麽事嗎?”

蕭應昀沈默了會兒:“今日見到了良安郡主,我們有機會見到淮安王。”

林凝扯了扯嘴角:“條件呢?”

肯定沒這麽簡單。

蕭應昀說得艱難:“需陪她在京都玩三日。”

林凝疑惑:“這麽簡單?”

蕭應昀看向她:“還需帶上你,做,做她的女侍。”

林凝頓了頓,勾勾嘴角:“郡主還是挺善良的,這個條件也不算為難,至少還當我是個人。”

“你若不願……”蕭應昀揉揉眉心。

“我若不願,就可以不去了嗎?”林凝笑了,“為了還爹爹一個清白,我什麽都願意做。”

蕭應昀看著她。

她明明在笑,可眉宇間卻彌漫著揮之不去的難過。

這些年,她到底背負了些什麽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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